第10章 帮助
高旗平静的双眼与她细长的睫毛交错而过，看着女孩圆圆的眼睛微微一笑，然后高旗顿了顿脚步停住，而那女孩的身体亦是微微摇了摇。 “对不起对不起！”女孩慌忙说道，一头碎发甩在高旗的胸口。 “一千六百五十三。” 高旗看着女孩眯了眯眼，便是出声说道。 “你...你说什么？对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。” 女孩赶忙低头快速说着完，然后慌张的朝一侧人群走去。 “阿旗，怎么了？” 高诗离嚼着糖果问道。 “没什么。”高旗看了看那女孩的身影，迈步朝店铺里走去。 “老板，要那双，30的。”高旗看了一眼高诗离的脚，便是出声说道。 “哎，稍等一会，我这就给你拿！”小店里浓妆艳抹的老板娘赶忙说道。 高旗扭头便朝小店外看去，隔着人山人海，看着刚刚那个短发女孩复杂的双眼。 高旗看着女孩融入人群里，便是低头细细轻轻的说道。 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...” ... ... 时间一晃，高旗与高诗离坐在高峰的摩托车上，一路颠簸着回到了家。 “阿旗就买了一箱牛奶，倒是阿离买了衣服裤子还有鞋子，花的还是阿旗的钱...” 高峰放下自己购买的年货，便是絮絮叨叨的说道。 “没事。” 高旗毫不在意的说完，朝自己的外公笑了笑说道。 “初一我就去学校了。” “这么快么？不多待两天？”大舅妈听此慌忙插嘴问道。 “诶，阿旗高三嘛，学习重要！初一我送你。”高峰也没有多心的说道。 “是是，学习重要。早点去也好，过年家里闹腾，会影响学习。” 高瑞点了点头说道。 “嗯。”高旗看了看嘟着嘴收拾新买衣物一言不发的小表妹，然后走进了二楼自己的房间。 “...” 小房间里，高旗静静的看着躺在自己小床上四爪乱展的猫咪，或许是新晒的被褥十分暖和，橘猫懒洋洋的圈了圈身体，丝毫不在意高旗走进房间，也丝毫没有让开床位的打算。 高旗静静的看着床上躺着的肥肥的橘猫，便是拿起自己震动的手机。 “嗯？”高旗接开这一折备注姓名，却又从来没有打过电话发过消息的号码来电。 “我是林莲啊...就想问问你有没有事...” 电话那头林莲颇为紧张的说道。 “我很好。”高旗看了看橘猫卷抬起的尾巴，便一动不动的站在床边问道。 “发生什么了？” “就是收会费的马哥来问你是谁...我就说你是高三学生，他就走了...很少看到马哥亲自来问这些...所以我就担心你...” “哦。没事。”高旗笑了笑说道。 “你还在店里？” “是啊，应该过年不开，就当休息了。” “哦，我初一回学校，再去喝咖啡。” “嗯...那没事我挂了。” “嗯。” 高旗无所谓的挂去电话，丝毫不在乎这尴尬的对话，然后微微眯了眯眼睛。 而此时距离高旗家不远处的基督教堂里，一阵阵钢琴声传了出来。 “阿离？”高旗转身看向身后才走上楼的表妹。 “阿旗，你在做什么？”高诗离一屁股坐在高旗整齐的床上，丝毫不管躺在床上表示不满的橘猫。 “我在想有没有办法弄一根钢琴线。” 高诗离微微愣了愣，却是抬了抬二郎腿说道。 “我就有啊，我偷了一根钓鱼，给你好了。” ... 爆竹声中一岁除。 新年总在不知不觉间来临，这天高旗坐在房子门口晒着太阳，看着小表妹换着花样玩着那鸣炮。 “砰！” 一个易拉罐猛然炸开朝高旗飞来，高旗单手一抬，便稳稳的抓住那易拉罐。 “小心！飞哪去了！飞哪去了？”高诗离手里拿着一段蚊香，捂着头赶忙四处张望。 “啪嗒。” 高旗将那易拉罐丢在地上。 这小小的画面，却是隐隐透着浅淡的温馨。 而此时天色已晚，不少家里已经开始放了烟花，远远的能听到浅淡的烟火声。 高旗身后，舅舅高峰与大舅妈还有高旗的外公高瑞均是在厨房忙碌帮忙着，倒是呈现热火朝天的景象，而老旧的木桌上现在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热菜，一点点的氛围感染着高旗冰冷的心。 “阿旗，去把我的人间大炮拿过来！” 高诗离抬头看了看天色，便是哒哒哒的跑到高旗面前说道，“快去，我去拿mama保准得说我。” “好吧。” 高旗无所谓的起身，朝房间一侧走去，然后拿出数根成人手指粗细一米来长的冲天炮。 “我来我来！” 高诗离接过那冲天炮，然后偷偷朝里屋看了一眼，便是哒哒哒的跑上楼顶。 “阿旗，快上来！” 高旗没有丝毫不耐，便是跟着高诗离走上楼顶，这处楼房装修极其简单，没有丝毫的瓷砖铺垫，均是水泥地水泥墙壁，包括那楼道阶梯也是十分简陋，甚至没有搭围上护栏。 高旗来到房顶，抬头看着灯火通明的村落，便是扭头看着高诗离举着手里礼花炮。 “咻！啪！” 这种冲天炮几秒一发，烟花形态小型，可以说是小孩最喜欢的烟花之一。 “咻！啪！” 又一朵烟花在高旗的眼里炸开，他看着那小朵烟花，然后听着高诗离的尖叫，精神不由得一阵阵恍惚。 ... “阿旗，阿离，下来吃饭啦！” 这时候高旗舅妈的声音从楼下传了上来。 “好啦好啦！” “咻！啪！” 最后一朵烟花在空中炸开，随机高诗离摇了摇手里毫无动静的纸筒，便将那烟花纸筒放到一侧，朝高旗走去。 “走吧走吧，吃饭咯！” 高诗离哒哒哒的欢快跑下楼，高旗看了看四处开始燃放的烟花爆竹，便也跟在高诗离的身后，仿佛是高诗离的跟班一般。 ... “阿旗，坐坐坐。”大舅妈拉开椅子，然后摆着筷子，一旁的高峰拿着电视遥控转着台，而高诗离自顾自的倒着橙色的果汁，嘴里已经在不停嚼着。 “哦。”高旗应声道，然后坐上了木椅子，便是拿起筷子夹着水煮的虾。 其实只有不新鲜的海货才用大火大味烹调，越是新鲜的海货越是简易的做法，越能品尝出鲜美的海味。 清水煮的虾，清水蒸的蟹，清水炖的鳗，白米饭压的鲟，满桌的海味盈着nongnong的鲜味。 这一道白水煮虾，吃的便是那一股鲜味。 高旗细细嚼着虾场出来的虾，便是下意识的点点头，“很鲜甜。” “咕噜。”高峰大口喝着可乐，然后看着高旗说道，“这季的螃蟹也不错，尝尝。” “阿峰啊，我再找你二叔借几万块凑凑，先把这个月虾料钱补上。”高旗的外公高瑞小口喝着粥说道。 他亦是不能食用重油重味的东西，好在清粥白菜清水虾，他还是吃得下的。 “哎，没事，阿弟那说会帮我想想办法的。”高峰憨憨的说道。 “你还听他的？要不是他把阿旗的钱都拿走了...” “嗯哼嗯哼！”高瑞示意着大舅妈不要乱说，便是出声朝高旗说道，“你小舅工地过年要给民工结钱不是，不然来年哪有民工愿意给他做，工地一条隧道快结束了，结束了就有钱回来了。” “没事。”高旗毫不在意的看了看只会不停吧咋嘴大口吃东西的高诗离，然后扭头看了看高峰。 “其实我学校很多有钱的同学，不在乎那几万的，实在没地方借钱，我可以去借个几万块。”高旗顿了顿说道，“利息应该不会收我的，要还就是了。” “你还是学生，好好学习就好了。”高瑞摇了摇头说道。 “没事，家里有难处，我能帮也好。”高旗垂着眼说道。 “你看看阿旗多懂事，虾场保证赚钱的好不好，这关过了，把钱还了就是了，有什么好犹豫的，万一被阿彪他们给包了，那水不白养了...”大舅妈赶忙说道，“我这边能借的还不是都借过去了...” “这...”高瑞犹豫着，看着一头闷着吃饭的高峰便是摇了摇头。 “我想想。” “缺很多么？”高旗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餐桌，便是出声问道。 “缺也不多，就七八万。”大舅妈夹着菜说道，“你舅工地钱投了大几十万，不然虾场也不会买料的钱都没有。” “那我有办法，把卡号给我，我回去就可以转过来。”高旗没所谓的出声说道，他看了看皱眉的高瑞，便是继续瞎扯到，“真的没事，那些同学一个月零花钱就几万几万的。” “唉。”高瑞叹了一声气，便是喝着白粥。 “赚了钱还了就是了，外公，没事的，我可以给家里分担分担。” “那行吧，阿峰记得钱要还给阿旗。” “哪能不还，放心吧，舅妈给你保证，就算亏钱了也保准把钱还，呸呸呸，保准赚钱我跟你说，你看这虾甜的，赚钱分分钟的事，村里没人少来订...” “那水一定赚钱。”高峰看着高旗笑了笑说道。 “嗯，没事。”高旗无所谓的说道，只是眼角一转，确是看见自己的表妹狐疑万分的看着自己。 “mama，爷爷，有没有觉得阿旗变了？” “阿旗也是你可以叫的？叫表哥！”大舅妈赶忙瞪了一眼高诗离。 “你表哥是要当大学生的，变了还不好，还像你一样天天就知道扣泥挖土！” 高瑞嚼着嘴，看着精壮的高旗便是点点头。 “变了好了啊，变了好。” ... ... 对于高旗来说，节日什么的，他从来不在意，也不觉得有什么意义，相比之下，他更在意自己在家呆的舒服是否。 事实证明，他并不适合与非自己的真实亲属多加共处。 所以时间才过，新年才始，高旗便选择了离开。 “自己路上小心啊。” 初一，车站里，高峰将高旗送上车，便是挥了挥手说道。 “嗯，回去吧。”高旗随意的点了点头，便独自走上大巴车。 城关的大巴开往福城还有三两小时，高旗走上车，扫过车座里零星的几个乘客，便朝车座后排走去。 他带的东西并不多，只有一个小书包，于是他将书包横抱在胸口，坐在靠近走道的座位上。 而他的身旁座位，坐着一个戴着帽子埋着头的女孩。 那女孩没想到高旗会坐自己身边，便扭了扭头看向窗外，一副不爱搭理高旗的样子。 高旗转着头看向自己身旁另一侧座位上的两个中年男子，便是憨憨一笑，然后抱着书包愣愣的坐着。 那两个中年男子断断续续看了高旗好一会，等到车辆开了半个小时多，他们才收回了目光。 高旗抱着书包头靠在坐垫上，然后微微眯了眯眼睛慢慢闭了上。 而这时他身旁的女孩亦是看似毫无动作的垂着头，似乎正在与寻常乘客一般正在睡觉。 只是她的手垂在高旗的腿边，动着手指轻轻在高旗的腿上写着两个字。 “救我。” ... ... 大巴车行驶了两个小时，便慢慢驶入高速路休息站里停了下来，而司机打开车门走了下去，不少需要如厕的乘客便是纷纷下了客车。 这时候高旗才睁开眼睛，因为他身旁的女孩亦是想要下车。 女孩依旧戴着兜帽，她低着头，短发遮住了半边脸，但是高旗依旧可以看到女孩侧脸的淤青。 根据那形状颜色，高旗瞬间便估摸出女孩被打时的场景，以及动手男子所用的力道。 下手狠，而且是正面拍击。 高旗的脑海里闪过这些，便起身让开了位置，于是女孩低着头走过高旗的身旁，然后高旗又坐了下去，他看着两个中年男亦是跟在女孩身后下了车，便是微微眯了眯眼睛。 三人似乎相识，一路上甚至聊着天，然后走进了休息站里的卫生间，不久之后，高旗微垂的眼看着两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，在门口等那个女孩，便看着女孩又走出卫生间朝那两人勉强笑着，于是自己又闭上了眼睛... 大巴车重新上路，高旗继续闭目养神，而他身旁的女孩也没有再继续在高旗腿上写字。 ... 一个半小时后，大巴车驶入逐渐热闹繁华的福城常区，并停在了车站里。 车子才停下，不少乘客便是起身拿着行李架上的东西，高旗也是抱着书包起身，然后顺着人群移动慢慢走下车，似乎完全没有发生任何事一般。 女孩的身后依然紧跟着两个中年男子，高旗不用回头便能感应得到，只是他没有回头，小心而拘谨的下了车后，就迈步朝车站门口慢慢走去。 此时车站外停着不少的士黑车，高旗脚步放慢走进一旁的便利店买了罐可乐，就看着女孩与两个中年男子坐上了一辆的士。 “有意思...” 高旗微微眯了眯眼睛，走到一旁非法运营的电动二轮车，然后朝司机说道。 “这车多少钱卖？” ... ... “下来，看看彭老大会怎么处罚你。” 的士在偏僻的常区火车北站一处楼房外停了下来，中年男子下车后便是打量着女孩说道。 女孩低着头，抿着嘴，也是没有任何回应与反抗的跟在中年男子的身后，的士驶离后，三人便走入楼房里。 “阿超，彭老大在么？” “在楼上。” 坐在一楼看着电视的小青年看见有人走进来，便慌忙起身。 “秦叔，阿布她怎么了吗？”小青年看着面前的阵势，在三人踏上楼梯的时候就出声问道。 “多做事少问！”那中年男子瞥了一眼小青年。 “我就随口问问。”小青年耸耸肩，然后扭头看向一侧的电视屏幕。 二楼，秦叔带着女孩走到一个房间门口。 “彭老大。”秦叔敲响了门出声说道。 “老秦，进来吧。”房间里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了出来。 “彭老大，找到阿布了，她在平江做事被徐头发现。” “啧。”彭老大放下手里的苹果和水果刀，走到低着头的阿布面前，抬了抬阿布的脸。 “你们打的？” “不是...平江老徐打的，说是越界的小教训...好在赔了三万...不然怕是要断苗头...” “嗯。” 彭老大嚼了嚼嘴里的苹果，然后眯了眯眼上下看了一眼阿布。 “阿布，你长大了。” 彭老大看着低头不语的阿布，自顾自的拿起桌上的苹果，“我养你的时候，你才大腿高，现在一转眼都是大姑娘了，是我给了你一口饭吃，没想到你背叛我？” “我...我没有背叛...就是不想再偷了...” “不想偷，你还能做什么？” 彭老大上下打量着阿布，然后撇了撇嘴，“也好，我这人不擅长说服人。” “我...我可以找工作...把那三万块还了...”阿布抖着声说道。 “当然，你是要继续工作。”彭老大耸耸肩，朝一侧的秦叔说道，“带去给林姨。” “不...不不！我可以出去工作赚钱的！不要...”阿布猛然抬头大声喊到。 “嘘嘘嘘！”彭老大摆了摆手指，打断阿布的嘶吼。 “你不想为我服务，就去为别的男人服务。”彭老大摆了摆手指，很快阿布身后一个男子抱住她的身体，秦叔将黑布布条绑在她的嘴上。 “不！”阿布顿时哭了起来，她的身体剧烈摇晃着，然后头部被罩上了一个黑色头罩。 “唔！”阿布拼命挣扎，却是怎么也挣脱不开。 “要是每一个都想自己去找工作，我还怎么带队了？”彭老大看了看阿布，便是出声说道，“好好赚钱，赚回三万，就让你回来。” “关起来，饿个两天。” “是。” “唔！”女孩的身体摇晃着，被另一个中年男子抱了出去。 “彭老大，阿布的手艺可是几个孩子里比较好的...”这时候秦叔看着女孩挣扎着被抱出去，便是犹豫的出声说道。 “你也说了，比较好，又不是最好，再去收养几个，总会有更好的。”彭老大毫不在意的看着手里的苹果。 “变了心的苹果留不得。” ... “唔！” 女孩挣扎着被抱下了楼，那中年男子恶狠狠的说道，“阿布，别让我难做！” “唔！”阿布摆着头似乎想要说什么，却是被中年男子一拉一抱，慢慢下了楼。 “你放心，第一次很值钱的，彭老大会给你找个好男人。”中年男子无所谓的说道，“你不配合我，我就只有动手了。” “唔！”阿布拼命的摇着头。 “王叔...” 看电视的小青年看见中年男子扛着阿布走下来，便是慌忙起身喊到。 “嗯，去开地下室的门。” “哦...哦哦...”小青年愣了愣，慌忙拉开抽屉，拿出一串钥匙，随即迈步朝一侧走去。 “噗咚！” 阿布被中年男子放在了地上，他拍拍手看着被塑料扎带绑住的女孩，便是摇了摇头，“阿超，关门。” “哎！”小青年看着中年男子走开，便是看着茫然无措的女孩皱着皱眉，他的手迅速的往下垂去，在关门的瞬间，手指轻点在门锁上。 “叮。” 一声轻响让阿布颤抖的身体微微一震。 随即小青年关了门，走出了这一处地下室。 而阿布抖着身体慢慢挪动着，然后挪到门旁，伸着细长的手指在地上摸索着。 许久以后，她从沙地里摸索出一根短针... 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