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
舒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。 阳光透过纱帘斜斜的映照在床上，舒夭躺在床上仔细的回想自己是怎样从餐桌回到卧室的，但是没能想起来。 “你醒啦，你的酒量好差，梅子酒都能喝醉。”舒夭循声看去，郑烟倚在门框上看着躺在床上的舒夭。 舒夭翻了一个白眼，但是郑烟瞧不见。 “她醒了？”言飞走了过来。 郑烟看了眼言飞，点头，就走开了。 舒夭侧头看着言飞，言飞笑着看着她，轻声说道：“醒了就起来吧，躺久了你今晚头就要痛。” 舒夭吓了一个激灵，立马坐了起来。伸手就要从床头柜上拿手机。 “你手机放在客厅。” “哦。” “现在还早，我们要不出去玩一玩？”言飞看见舒夭洗漱好之后提议。 “好啊，去哪玩？”郑烟说完，所有看向舒夭。 舒夭捏着头皮提议道：“去海边吧，现在去的话待会可以赶上日落。正好我买了台相机，我们可以过去拍照。” 舒夭买了一台相机，她自学了一些拍摄教程和修图教程。相机是高考前买的，毕业典礼那天她拍了很多照片，但是照片的主人却只有一个。 四人到海边的时候时间正好，四个人安静的坐在礁石上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往下落。海面渐渐变成金黄色，海水淹没了太阳的大半个身影。渐渐的太阳落下去，远远看着，像是被大海吞没了一样，月亮早就替太阳在天边守了好久的班。 舒夭举着相机拍了很多照片，他们笑的时候、打闹、搞怪······ 舒夭喜欢拍夜景，白天喧嚣的人群和飞扬的尘土在夜幕降临这一刻都安静了下来，这座海滨之城流光飞舞，让人无限遐想。 言飞三人在舒夭身后等她拍完最后一张照片才一同往回走。 “今晚吃火锅你要不要试试啤酒？”郑烟挽着舒夭的手，走在前面，言飞拎着舒夭的相机和董子航都在两人后头。 舒夭头摇的像个拨浪鼓，一个劲的拒绝。 言飞盯着舒夭的后脑勺摇摇头，笑了。 “喜欢吗？”董子航突然问。 “喜欢什么？” “前面那个头摇得像拨浪鼓的女生。” “应该是喜欢的。” 所有的爱慕尽在不言当中，但是前方的人没有瞧见，走在后面的人也没有说出口。 H城的夏天是湿热的，早上闷热，傍晚海风拂面。四人往回走，路灯一盏一盏的亮起来，路上时不时会有车飞驰而过，行人谈论的声音也渐行渐远，小孩子们推搡着赶回自己家。 回到加厚，几个人有分开忙碌起来，忙活了好久才把火锅局支起来。舒夭给自己调了一杯果汁，还是耐不住他们，开了一瓶啤酒。 刚入口，很苦，麦子发酵的味道。她皱着眉喝了一口，又猛地灌了一大口饮料。言飞见她的模样，把她的啤酒挪到自己手边，给她拿了一瓶柠檬味的鸡尾酒。 “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啊？”董子航问道。还有半个多月，各个高校差不多都开学了。 舒夭停筷，说：“还没定，应该是月底，提前两天去，熟悉熟悉环境。” “我下周一就走。”郑烟低头说道，董子航看着她的发旋，欲言又止。 每次谈到离别，大家的感情都很一致。从前，分开只是短短的几天时间。而他们即将面临的分别却是几个月，甚至是一两年。大家都陷入了沉默。 “好了。就先不提那些事了，我们来举个杯。”言飞站起来举杯。 “干杯。” 在熟悉的人面前总是能敞开心扉，放下架子，因为身边有他，就会觉得很有安全感。言飞不知道舒夭什么时候偷偷从他手边把那瓶酒拿回去喝的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，人早就醉了。舒夭和郑烟两人靠着沙发坐在地上，两个脑袋瓜子靠在一起，脸上还有没有擦干的泪水。 言飞和董子航相视一笑，各自扶起一个。两人将两个女生抱回舒夭的房间，便回到厨房去收拾。 “还真是让人不省心，郑烟酒量不是挺好的吗？怎么才喝了一瓶就醉成这样。”董子航边将桌上的残羹倒进垃圾桶边吐槽。 “你之前见过她喝酒了？还是她说过她酒量很好？” “都没有。” “那你从哪里得出她酒量很好这一结论？” 董子航愣了一下，看向卧室半晌，没说话。 风吹起了纱帘，月光洒落在房间里，舒夭迷糊中睁开了眼睛。 “醒了？”郑烟沙哑的声响起。 “嗯。”舒夭侧身转向窗户，背对着郑烟。 “夭夭，你还喜欢言飞。”郑烟的话一字一字落在她的心上，字字珠玑。 “嗯。” 舒夭等了很久，才听到翻身的声音。黑暗中，除了风声就是郑烟翻身的声音。 舒夭盯着天花板，好久才说：“烟，你是不是我特别没用，没有勇气。” “嗯。”，“你喜欢他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，但是我不知道你在回避什么。言飞看着也不像不喜欢你的样子，每次发生什么事，他紧张你紧张得要死。” “他紧张是有原因的啊，并不是因为喜欢。” “什么原因？” 舒夭摇摇头，“等有机会了我再跟你说。” 郑烟看她一脸不愿意说的模样，也就作罢，起来去窗边看。“诶，他们两个男生走了吗？” “应该没有吧。”舒夭也支棱的坐了起来。 两人相视一笑，同声说：“要不再喝一点？” 语罢，两人都低头笑了。 回忆这东西若是有气味的话，那应该是茉莉的香味。甜而稳妥，能让人记得分明的快乐。甜而惆怅，像忘了忧愁。 舒夭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自己去学校的具体时间，倒是舒勇问过一次，舒夭说了。但是坐飞机那天，她是自己一个人去的机场。在走之前，舒夭跟言飞约好了那晚要一起出去吃饭的。但是她偏偏把机票订在那天。 下了飞机之后，她给朋友们群发了一条消息：“我到南京了，安好。”给言飞发的那条也是一模一样的字，只不过那是她一个字一个字敲上去的。发件人有百转千回的情绪，但是转移到冰冷的屏幕上，愣是没有显示出二分。 但是她依旧虔诚，因为那是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感情。 八月底的南京还是很闷热，光在路上站着，不一会汗水就能浸透全身。 舒夭是第二个到达寝室的，一个寝室四个姑娘，都睡上铺，下铺是书桌和衣柜。第一个来的是住舒夭对面的女孩，叫吴慧子。标准的瓜子脸，说话温温柔柔的，是典型的江南女子。舒夭简单跟她以及她父母打过招呼之后就开始收拾自己的床铺。 “小姑娘，你自己一个人过来的？”吴mama看见舒夭自己一个人在铺床，走到她身旁问道。 “嗯。” 吴母看着她不太熟练的动作，笑着推开她，拿起她手中的被子，三下两除二的就套好了，还顺便帮她把床也给铺好了。舒夭站在一旁看呆了，等吴母说话的时候才反应过来。 “这套被子啊，是最讲究的，先塞两个角再塞剩下的两个角，然后一抖就好了。” “阿姨您真厉害，学到了，学到了。”舒夭看着平整的床铺笑着说道。 舒夭刚整理好自己的物品，剩下的两位室友也陆续的来了，狭小的寝室里因为多了六个人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。舒夭爬上自己床，开始享受凉风。 舒夭觉得自己已经习惯，习惯了她和这个世界相处方式。 舒夭晚上接到了老乡学姐的消息，原来是为了迎接他们新生，老乡会已经订好了位置，要请他们吃饭。舒夭见推迟不了，便简单的洗漱，换了条裙子就出门了。 两人去得早，舒夭找了一个角落的地方坐下。两人没等多久，人就陆陆续续的到了。舒夭反复的开手机关手机，但依旧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等的消息，干脆将手机反扣在桌上，开始听他们聊天。 “同学，你是哪个系的？”舒夭刚和旁边的学姐说完话，左手边有个男生同她说话。 舒夭莞尔一笑，答道：“心理系。” “心理系，你····”男生话还没说完，舒夭的手机就响了，试验费打过来的。 男生看见她看到来电欣喜的模样，有些了然。舒夭跟身旁的学姐说了声，便出门去接电话了。 “喂。” “你在哪呢，怎么有点吵？”言飞胳膊夹着手机，一手提着行李箱匆忙的走着。 “跟学姐在外面吃饭。”舒夭听见言飞那边有报站的声音，心生疑惑。 “你是在车站吗？” “没，现在刚下飞机，现在坐地铁去学校。” 这下轮到舒夭诧异了，“你来学校了？” 言飞那边闷闷的说：“怎么，只允许你不告而别，还不能允许我改签吗？” 舒夭笑得亮眼弯弯，没有说话。言飞听见了她的笑声，也笑了。两人闲聊了一会就挂了电话，回包厢的路上，舒夭脸上洋溢的笑容还没散去。 张灵看见舒夭笑着走进来，跟刚才的神情完全不一样，便打趣道：“瞧你这幅高兴的模样，刚才是在跟男朋友打电话？” 舒夭摆摆手：“不是，是我一朋友。” 张灵明显不信，“哦，朋友啊~”张灵拖着畅饮，意味深长的看了舒夭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