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章 阴翳

    “嘭！！！”

    想象中被命中的剧痛并没有来临，反倒是身后不断地涌来热流。

    安若睁开眼睛，看到的是身形逐渐虚幻的浮士德。

    若有所悟，惊讶地往身后一瞧，安若看到莱芙丽雅沐浴在火光之中，发出尖利的喊叫声，不甘地消失了。

    “安若，别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啊……”

    浮士德无力地半跪在地上，胸前的计时器开始不断地闪烁着，发出“滴——”的清鸣。

    原来，奈克瑟斯和浮士德，他们的目标都不是彼此。

    “紫乃！”

    奈克瑟斯匆忙上前，看着眼前不断消散的浮士德，“你……为什么这么傻啊！为什么要毁掉你的身体！”

    “别傻了，我可不觉得，那个样子，是我的身体。”紫乃平静地道，一如她往常清冷的语气。

    “我本就是已死之人，没什么好遗憾的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紫鸢呢！你有想过她吗？！”安若恨恨道，“你知道她会有多自责吗？！”

    “自始至终，我都在想着我的傻jiejie啊……如果表现地太依赖她，会给她带来危险的吧？”紫乃躺在安若怀中，绽放出笑容，“记得要替我对她说上一句——生日快乐哦。”

    “你自己说啊！你自己……说啊……”

    安若看着紫乃在怀中化作光点消失，紧咬着牙，瞪大着眼睛，努力地抑制着自己的情绪。

    眼下还不是伤心的时候。

    安若默默地对自己道。

    奈克瑟斯缓缓站起身来，看向场中的梅菲斯特。

    此时，由于浮士德的死亡，黑暗美塔领域消散，奈克瑟斯和梅菲斯特以及岚牙号也再次出现到了现世当中。

    “哎呀哎呀，怎么这么刚烈呢？”梅菲斯特遗憾地叹了口气，“这下好了，没得玩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奈克瑟斯紧紧攥起拳头，“梅菲斯特！！！”

    安若愤然呐喊一声，带着数不清的愤恨，一拳轰向梅菲斯特。

    “嘭！”

    梅菲斯特双臂交叉想挡住奈克瑟斯的攻击，但是竟然被奈克瑟斯一拳轰飞了出去！

    “嗵！嘭！噼里啪啦！”

    梅菲斯特犁出一道数百米的沟壑，才勉强停了下来，所过之处，高楼大厦，市井平房，无一幸免，尽皆废墟。

    “嚇！”奈克瑟斯红着眼睛，双臂交叉为十字发射出十字光流，光流破开空气，引发阵阵音爆声，即便是距离地面有着数十米的距离，可是光线余威仍旧强势地撕裂了地面，裹挟着无上的神威朝着梅菲斯特激射而来。

    “嚇！”

    但是，梅菲斯特右手一张，唤出恶魔之爪，接着用力一劈，一道几百米长的断头刀直接劈出，竟然直接从中间撕开了光流。

    “哗！！！”

    以梅菲斯特为中心，光流一分为二，朝着两边斜射了出去，而断头刀则是撕裂了光线之后，在缩小了一倍之后，最终命中了奈克瑟斯。

    “恰！”

    奈克瑟斯发出痛苦的喊声，无力地跪在地上。

    “已经失去理智了吗？”梅菲斯特甩了甩有些发抖的胳膊，撇了一眼十字光流造成的破坏，眼中流露出了忌惮的神色，接着，神色一收，说道，“奈克瑟斯，你瞧瞧周围吧。”

    “周——围？”奈克瑟斯体内，安若迷茫地环顾四周。

    满目疮痍。

    这片区域，已经被奈克瑟斯……毁的不能再毁了。

    庆幸的是，人们都躲去了避难所，也许并没有伤亡。

    “你瞧瞧，身为奥特曼的你，守护了些什么？”梅菲斯特调笑着，“你还算是奥特曼吗？”

    “我还算是……奥特曼吗？”

    梅菲斯特看着颓废的奈克瑟斯，无趣地耸了耸肩，消失了身影。

    奈克瑟斯也是往下一倒，化作光影消散了。

    废墟之中。

    安若跪在地上，神色有些痴呆。

    “这些……都是我干的？”

    似乎，梅菲斯特什么都没做。

    那造成眼前这一切的，似乎真的是我。

    安若仿佛听到了什么碎裂的声音。

    紫乃没有守住。

    李铭没有守住。

    小菲一家没有守住。

    四叶没有守住。

    什么都没有守住。

    我真是没用。

    两行清泪缓缓从安若的眼中流出，安若有些麻木地摸了摸脸，感受着湿润的气息。

    安若向后一躺，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身体中不停地传来针扎一般的感觉，他却面无表情。

    身体，也到达极限了。

    “真是狼狈呢，安若！”

    忽然，远处传来了这样清脆的声音。

    安若耳朵一动，睁开了眼睛。

    “这道熟悉的声音……”

    安若急忙翻身，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。

    天边亮起了鱼肚白，红彤彤的太阳冲出地平线，照亮了世界。

    残夜的阴影与破晓的光芒交界之处，一道俏丽的身影，正静静地望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