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 缺人
/ “只要陛下一日离不开我等,我等便是安全的,至于陛下的忌惮,我等自然不用放在心上。” “你这想法,当真是没有君臣之念。” 王衍轻轻摇头。 “只是广元侯如今游离在我琅琊王氏之外,始终不是一件好事。” “先前茂弘要将小妹嫁与王生,若是族中不做阻拦,恐怕现在广元侯便是我们琅琊王氏的人了。” 王衍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之前的事情,拿到此时来说,又有何用,再者说,广元侯出身,实在是难配我琅琊王氏高门。” “其实不然。” 王敦却是轻笑两声,说道:“我听说广元侯不是寒素出身,与广元侯相交之时,我便查了其家族根源,发现自到广元侯父亲一辈,再上一点的,却没有了,且广元侯父亲王毅识字,也教得出广元侯这般的人,便不是一般人了,恐怕是某个世家的旁支或是主脉中不得志一支了。” 王衍眼睛亮了亮,说道:“那你知道广元侯出身何家?” 王敦轻笑两声,说道:“兴许是太原王氏出身的。” 太原王氏? 王衍愣了一下,问道: “太原王氏?” 王敦轻轻点头,再说道:“太原王氏在广元侯发迹之后,曾经去金谷园拜访过,族兄可见过哪家世家长辈去拜访广元侯的?” 除了同辈之人,年长一辈的,几乎是没有去拜访王生的。 如此,这个太原王氏,就显得突兀了。 “太原王氏在朝中不如我琅琊王氏,近些年来,过的不是太如意,恐怕是想借广元侯的权势,显一显他高门世家的威风罢了。” 王敦轻轻点头。 “如若广元侯真是出自太原王氏,那就有些意思了,陛下届时不知道要如何看待广元侯了。” 原以为广元侯是寒素出身,但现在看来,广元侯好像并非如此,而也是出自世家。 “不过。” 王衍想了一下,再说道:“若广元侯是太原王氏的人,岂不早早归宗?为何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动静?” 这个时代,若是有世家高门背景,何乐而不为呢? “这有何难想的。” 王敦看了王衍一眼,说道:“只怕是广元侯也是知道他的权势因何而来,因此即便他是出自太原王氏,现在也只得隐而不发了。” “哦?” 王衍眼睛微亮。 “若是如此,那广元侯只怕有一个把柄在我们手上了。” 原本还没找到王生的软肋,但现在一看,这软肋算是找到了。 “只是像广元侯这般聪明人,光靠这个,还是拴不住他的。” 王衍听出了王敦话外之音,连忙问道:“处仲的意思是?” 王敦再言道:“或许,广元侯也非是真正忠于陛下的那种人呢?” 王衍先是一愣,接着与王敦四目对视,两人相视一笑。 就像是两只狐狸一般。 ....... 时光如沙,转瞬即逝。 十日之期已至。 金谷园。 王生看着面前接受他考校的九个人,微微点头。 与来时的衣衫简朴,甚至有些不整与寒酸相比,现在他们看来,却是好多了。 所谓之人靠衣裳马靠鞍,说的恐怕就是这个了。 “十日之期已至,不知道诸位书看的如何了?” 众人之中,年纪最大的吕温上前一步,说道:“君侯家中藏书无数,十日之中,我等阅览群书,自觉受益匪浅。” “哈哈哈。” 王生大笑一声,接着说道:“我金谷园自然有藏书无数,但十日之内,你们能学成如何,便要看你们的了。” “咳咳。” 王生咳嗽两声,马上进入主题。 问道:“何为刑法,诸位可有解惑者?” 王生这个问题,可谓是不难的,九人之中,傅青率先站出来。 “诸位,这个问题,便让在下回答便是了。” 傅青先开口,后面八个人也只好佯装大度,但心里其实是羡慕嫉妒,亦或者是恨得牙痒痒了,都有之。 “君侯,在下回答。” 王生对着傅青摆了摆手,点头说道:“你说罢。” “夫刑者,制死生之命,详善恶之源,翦乱除暴,禁人为非者也。 圣王仰视法星,旁观习坎,弥缝五气,取则四时,莫不先春风以播恩,后秋霜而动宪。 是以宣慈惠爱,导其萌芽,刑罚威怒,随其肃杀。仁恩以为情性,礼义以为纲纪,养化以为本,明刑以为助。 上有道,刑之而无刑;上无道,杀之而不胜也。 .......“ 缓了一口气,傅青再言道:“刑者甲兵焉,鈇钺焉,刀锯钻凿,鞭扑榎楚,陈乎原野而肆诸市朝,其所由来,亦已久矣。 若夫龙官之岁,凤纪之前,结绳而不违,不令而人畏。 五帝画象,殊其衣服,三王rou刑,刻其肤体。 若重华之眚灾肆赦,文命之刑罚三千,而都君恤刑,尚奉唐尧之德,高密泣罪,犹怀虞舜之心。殷因以降,去德滋远。 若纣能遵成汤,不造砲格,设刑兼礼,守位依仁,则西伯敛辔,化为田叟。 周王立三刺以不滥,弘三宥以开物,成、康以四十二年之间,刑厝不用。 薰风潜暢,颂声遐举,越裳重译,万里来归。 若乃鲁接燕、齐,荆邻郑、晋,时之所尚,资乎辩舌,国之所恃,不在威刑,是以才鼓夷蒐,宣尼致诮,既铸刑辟,叔向贻书,夫勃澥之浸,沾濡千里,列国之政,岂周之膏润者欤! 秦氏僻自西戎,初平区夏,于时投戈弃甲,仰恩祈惠,乃落严霜于政教,挥流电于邦国,弃灰偶语,生愁怨于前,毒网凝科,害肌肤于后。 ..... ” 便是王生,也不由瞠目结舌。 这家伙是把《泰始律》中何为刑法算是整篇背出来了。 在这个时候,王生不由的想起之前他审阅的一篇《董仲舒传》中的文赋,便直接问道:“你是傅青?” 傅青一阵慷慨激昂之后,脸上微微发红,现在听到王生的声音,连忙应道:“在下便是傅青。” 此人的记忆力,端是好。 当真是背书机器。 别人是一句一句背的,这家伙可以将全篇背诵默写出来。 也算是一个本事了。 “嗯。” 王生点了点头,也没有其他表示。 傅青脸上有些许失望,不过很快便消失不见了。 比起其他人来说,起码广元侯已经是知道他的名字了。 “今日第一考,便是法令之考,所问之九,一人一问,先是你来。” 王生看着傅青。 “君侯请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