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古祭1
楔子 “在我心中,有一个梦。用我们的歌换你真心笑容。把握生命的每一次感动,和亲爱的朋友热情相拥……” “喂!” 北去的火车,哐当哐当的平静行驶着。安静的火车车厢里,隐隐约约的传来一缕动听的乐曲。很快,一个喂打断了音乐。 显然,这首歌是某个乘客的手机铃音。 这是凌晨三点半左右。由于是硬座,大多数人都已经横七竖八的睡着了。我运气好,做在了靠桌子的位置。于是我没有像大多数人那样,没有形象的乱躺着。而是趴在了小桌上。 由于这些年发生的事情,导致我睡眠极浅。 那隐约的铃声吵醒了我后,使得我彻底没有了睡意。 这是一曲很经典的老歌,喜欢听这首歌的…通常都是中年人。因此这首歌,在公共场合听到的几率极低。 那人接了电话后,声音极柔和的说着。显然,应该是家里人打来问候的。 我上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,还是十年前。那时我们小县城的一个小酒吧里。隐隐记得我和学生时代最好的兄弟,曾一起唱过这首歌。 想到此处,不知不觉中便想到了我这十年的经历… 这十年中的欢乐苦涩,恩怨情仇等…午夜那明亮的车厢,使得玻璃上倒影着我那沧桑疲惫不堪的脸。 我就这样悲哀的看着自己…潸然泪下。 如果当年,我没有错过… 如果当年,我没有冲动… 如果当年,我没有去那桥下… …… 北去的火车,将要路过一个叫做克山的县城。而克山县,也正是我的目的地。克山县里,并没有我的朋友,也没有任何亲戚,更不会有适合的工作。 我独自前往克山县,是因为一个约定! 在那里,有我这十年悲哀命运的最终解释。 …… 第一章因为迷茫 “唉!” 汉江边,一个青涩的少年喝完了一罐纯生,接着踩扁空空的易拉罐,随及向汉江里扔去。易拉罐在汉江里溅起微微波纹,转而平静了。 少年微微叹了一口气,又打开了一罐纯生。 咕咚!咕咚! 一大口,一大口的灌着。他的身边还有十多灌,显然他很想醉。 今天是他的生日,本来想请宿舍的几个舍友一起去聚聚。可他的提议,居然遭到了舍友的冷漠的无视。 想起刚才那几个低头玩手机,故作没听见的舍友。 少年心中有些暗淡,无奈的叹了叹。他实在是太郁闷了,既然自己生日没有人能给他庆祝,索性自己一个人吧!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汉江大学的学生,而且父母也是普通人。 少年想到了自己的未来,不免又添了几分郁闷,烦躁。 “没了?”少年仰头喝干了纯生,随及习惯性的将易拉罐扔向汉江。 夜,如水般的静谧和璀璨。 明亮的月光,柔和的照亮少年那单薄的身影,使得少年的影子投入到平静的汉江中。 他的身影看起来不禁微微有些单薄和萧瑟。 少年再开了一罐纯生,他的脸色已然红润。甚至都记不清自己已经喝了多少,头都有点眩晕了。 “嗯” 就在这时,少年突然感到自己投入江中的影子,居然分成了两道。 不对,我还没喝到那种程度。 少年有些不信,狠狠的揉了揉眼。终究还是确定了,确实是两道影子。 “一个人在喝闷酒么?” 少年身旁传来了一道磁性,悦耳的女声。 那道声音里,充满了关心和…熟悉。 少年回头望去—— 只见一个宛如天上仙女般的黑衣姑娘,正用黝黑而又清澈的眼睛看向自己。 她的皮肤极白,极嫩,整个人都如同一块玉一般的纯净。她的神情充满了关切和柔和,少年不由得看向了她那黝黑,清澈,深邃的眼。 一瞬间,少年呼吸一滞。 仿佛有一道冥冥之中的伟大意志,贯穿了他的灵魂。突兀的,他的脑海凭空出现了许多陌生的记忆。 少年仿佛记得…自己应该认识她,可是想不起来了。 “你……来了!”少年颤抖的说道。他的语气里,透着古老时光的寂然,岁月流逝的平静,沧海桑田的沧桑。 他的气质也变了,变得成熟深邃自然,变得古老而又宁静。 他的话,仿佛并不是一句话,而是一个白发沧桑的老者,回味一生时而发出的感叹! 随着少年说出这句话的刹那,原本莫名出现的记忆,也消失了。 “好奇怪,我为什么如此的伤心,我落泪了!”少年木然的用手接触脸上,那掉落的泪珠。 他也记得刚才自己所说的话,那一瞬间,完全是出于心中的潜意识所发出的声音。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。 “你也哭了”少年眼神茫然的看着黑衣姑娘。 此时的她,泪如雨下。 不知道为什么,少年总是觉得眼前这一身黑短裙,黑短袖,皮肤白皙晶莹剔透,如玉般的小仙女。自己应该是认得她的啊! 可头好晕,什么的记不起来了,一片空白。 他不由得摇了摇头。 …… 就在少年少女相望时,远处的一气质干练的美女,躲在阴暗的角落里。她的脸上布满了暗淡和复杂。 “jiejie,他是无辜的。你这样对他,不公平。” 美女喃喃自语,复杂的脸上满是挣扎。 …… 这是一个静谧的夜晚,皎洁的月光照耀着江边那两道微弱的身影。 少年看着她哭泣,不知道为什么,仿佛是来自潜意识,来自灵魂深处,亦是前世。 他轻轻的把她拥入怀中。 这是一个很美,很美的姑娘,如同天上的仙子般的美丽,整个人都如同一块玉一般的纯洁,乌黑亮丽的头发,仿佛从画中走来。 不知道为什么,少年轻轻的抱着她。内心却宛如古井般的平静和深邃,完全脱离了来自生命的原始欲望。 少年隔着衣服,感受到少女那惊人的柔软和滑腻。 突兀的觉得这一幕好熟悉,仿佛在灵魂深处都经历过一般。 他没有问她的名字,也不知道她的身份,更不知道她的来历。他不想去问,不想打破这静谧的美好,他只想默默的抱着她,直到永远。 接下来,他好似做了一个梦。 梦里的一切都是朦胧的。 他隐隐约约的感受到自己被她深深的抱着。只不过这一切仿佛又遥远又模糊。他的手指头都动不了。 “相公,上一世。你为我而死,经历千万年,我终于找到了你。这一世,请不要离开我。” “你守护着我的过去,那你的未来,就让我来守护吧!” 那黑衣柔美少女在少年耳边呢喃着。 少年的心很痛,但梦里的一切都是迷茫的。他朦胧的看着她,发自骨子里的想要记得她。可是…到头来他都忘了,唯独剩下一双迷茫的眼。 …… 第二章左十三 我是左十三,是开篇火车上那个十年后的“我”,也是汉江桥下的那个少年。左,是一个生僻姓,但不代表没有。 公元历2012年冬,那是一个白雪飘飘的下午。当我交上了空白的学期测评后,就带着失落和轻松的心情,离开了学校,离开了那实在是普通至极的汉江大学。 而后买票上车,回到了我那不起眼的农村家庭。 父母提前得知了我要回家的消息,因此准备了一大桌的好酒好菜。等待着我回家。 这是一顿很沉默了晚餐。父母已经得知了我打算弃学的原因,他们并没有说话,而是默不作声的吃着饭。这些年,由于父亲的病。还有翻修新房等花费,已然欠下不菲的外债。诚然,我离开那学费高昂且没有多大前途的汉江大学…的确是最“明智”的选择。 一方面,父母也不再为我那高昂的学费而担心。另一方面,我不读书了,也可以出门打工还外债。 生活给了我太多的无奈和苦涩。我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。 汉江大学里,我并没有朋友。因此离去时,我也没有和谁惜别。就这样平静的回了家。 晚饭吃的很沉闷,一家人几乎没有说过话。吃完饭以后,我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,然后睡觉。 …… “你守护着我的过去,经历了千百世。我终于找到了你,这一次轮到我守护你的未来了。” “呼~”午夜梦回,我猛然睁开了眼。 “又梦到了那一个夜晚…”我坐了起来,揉了揉太阳xue。不禁有些苦涩和哀伤。 自从上次过生日时,独自在汉江大桥下和闷酒。那天晚上,我遇到了一个黑短袖黑短裤,皮肤白皙晶莹剔透的灵气少女。不知道为何,每每熟睡时。我都会在梦里再一次重复那一天的情景。 仿佛那是我轮回千百世,仍然无法忘却的苦涩和哀伤。 那天我好像是喝醉了。 我清晰的感受到她在我的耳边,喃喃自语。而后我的身体里,似乎又出现了一道潜伏的意志。这道意志掌控了我的身体…等我醒来时,居然是在汉江大学的男生宿舍里。 那个夜晚,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,我就不知道了。到现在我都是迷糊茫然的。那宛如小仙女般的少女,从那个夜晚见过后,她也一直没有再出现过。 …… 我微微的叹了口气。不再理会这些无头绪的事情,而是继续睡觉。 睡觉的时间,其实是过的最快的。仿佛是一眨眼的时光,天就亮了。 “强子,别睡了。快点起来,你二叔家今天杀猪,人手不够。喊我们去帮忙。快点起来…” 清晨,当我疲惫的睁开眼时。就发现父亲站在床头,正在急促的摇晃着我。 强子,正是我的小名。 “哎呀!别摇了,我起来了。”我的睡意一瞬间就被父亲的催促而打散。 就这样,我起床了。 农村杀猪,这是冬季每家每户很重要的事情。喂养了一年的肥猪,都会在过年之前而宰杀。农村杀猪,都是沿用的老方法。由人力将猪赶出猪圈,而后放血宰杀。在然后则由人力抬入木桶中,加入guntang的热水,接着就是人工蜕猪皮猪毛。 等猪“白净”了以后,由杀猪匠(屠夫)剖开肠胃,取尽器官。将猪rou分割成均匀的“长条”状,而后进行腌制和储存。 …… 这是一个古老的土墙小院。用泥土筑房…对于农村来说,这是一种既简单方便又实惠经济的筑房之法。我们那地方,除了少量的砖房以外,大多都是土房子。 小院里。 有二叔一家,还有杀猪匠和几条中华田园犬(土狗)。除此之外,在院子里还有一个直径两米的木桶。木桶里泛着一层热气,显然是刚刚烧开的沸水。 “哎呦!强子也回来了,这读书人就是不一样。皮肤白白净净的,多招女孩子喜欢。”说话的正是我二叔家的大表哥左滴。他长了我一岁。左滴这个人,也属于那种糙汉子型的。做人做事比较直来直去,因此我和他的关系。从小就比较铁。 “大表哥,听说你今年在东莞打工时嫖娼被抓了。你说你,二十几的人,还进局子。丢脸不?”我一边说着,一边狠狠的打了他一拳。 左滴面色一红,狠狠的瞪了我一眼。然后他不再理我,而是掏出“芙蓉王”。对院子里的每一个人,都一一发了一支。 “二十的人,连烟都不会抽。是男人不?那酒会不强子,一年不见了。待会儿喝两杯。” “小样,大表哥。我可是三斤白酒的酒量。”左滴发烟轮到我时,我连连摇手表示拒绝。不过对于他的喝酒提议,我倒是欣然接受。 …… 一旁的父亲和二叔并没有闲聊,而是找来了一条两米长的矮板凳。 “热水和板凳都布置好了。刘老太爷,我们开始吧!”二叔高兴的说道。“今天杀三条年猪,先杀一条后吃早饭。” 二叔是一个典型的农村汉子。淳朴的面相上,透露着生活的艰辛和困苦。杀猪…对于农村汉子来说,这是一个比过年还要开心的日子。哪怕是平日里闷呐沉默的二叔,此时的脸上也挂着笑容。 杀猪匠…刘老太爷。是一个精瘦的老头,只见他两三口抽完了“芙蓉王”。他枯槁的手中,挥舞着明晃晃的杀猪刀。“好好好,先杀个小的,快。好吃早饭。” “两个小伙子,去找绳子,把捆猪好,然后抬到板凳上来。我来做阎王。” 就这样。在杀猪匠刘老太爷的指挥下。由二叔带头,费了好大的力,终于弄出了一条肥猪。 将猪赶出猪圈后。二叔,我爸,左滴和我,四人齐力将猪按在了长板凳上。其中过程忽略。 肥猪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,几乎疯狂的在板凳上摆动着。其嘴里也是一声比一声刺耳的嘶吼和惨叫。 “你们按好哈!我只要一刀子下去,它就再也动不了啊!”刘老太爷,持着杀猪刀。麻溜的对着肥猪那软绵绵的脖颈,就要刺下。 农村杀猪,都是一刀刺破猪喉咙处的大动脉。而后放掉猪血,便完成了整个杀猪过程。 这是一头极肥的猪。其脖颈上一圈圈又肥又软的脂肪,将喉咙完全遮挡了。 杀猪匠刘老太爷把刀在那脂肪圈上蹭了蹭。 “咦?”刘老太爷有些纳闷的拿起刀,似乎把刀检查了一遍。“没问题啊!” “再试一遍。” 刘老太爷又把杀猪刀对准猪脖子,在脖颈上蹭了蹭。 我按着肥猪的后腿,有些奇怪的看着刘老太爷的奇怪动作。心中对于这头肥猪的最终命运,暗暗的表达同情。但我不是圣母婊,猪rou吃起来那么香,我不会觉得杀猪有什么不对和残忍的。 “南无阿弥陀佛,肥猪啊肥猪。下一世不要做猪了啊!” …… 不知为何,刘老太爷已经用刀在肥猪脖颈上蹭了好多次了。 “刘老太爷,白刀子进红刀子出。还在磨蹭啥,快点。一刀了事啊!”一旁的二叔不禁有些烦恼之意,他在催促着杀猪匠。 刘老太爷抬起头来,他的脸居然已经如同苹果般的红。 “cao你妈耶!左家小子,你这猪会硬气功。老子不杀了,试了十几回了,插不进去。” 刘老太爷愤怒的吼道,随手便扔掉了杀猪刀。 那明晃晃的杀猪刀飞到土质的院墙上,而后刀体完全没入墙中,只剩下一截刀柄露在外面。 第三章千斤坠 刘老太爷气急败坏的收拾自己的刀具一类,就要回家。一旁费力按猪的二叔傻眼了。连忙松开按住猪头的手,就要给刘老太爷递烟递茶。 “刘老太爷,你这是干什么?乡里乡亲的,无端端的生气走什么啊?”二叔急道。 一旁的肥猪,原先是四个人按在长板凳上。随着二叔的离去,肥猪用力一摆,我们三人吃力不住,居然让它摆脱了束缚,滑下了板凳。 不过猪就是猪。 肥猪摆脱了束缚后,也许是刚才挣扎的太脱力了。此时居然哼哼的回到了猪圈门口,侧躺着倒地睡觉。 随着肥猪的“安静”下来,场面倒是没有混乱。至于木桶里的热水,由于是沸水因此也不着急它的冷却。只不过杀猪匠刘老太爷要走… “刘老太爷,大家都是近处乡邻。这猪都按在了板凳上了,你咋不杀了?”我爸也有些着急了。 我和左滴对视一眼,不禁面面相觑。 刘老太爷不管不顾的收拾着自己的刀具,并没有理会众人。收拾好东西后,便全部装进了小背篓里。随后面色通红的就要提脚离去。 “刘老太爷,要是我左渐平日里有什么得罪之处。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,你今天一定不能走啊!”看来二叔是真急了,他死死的拉扯杀猪匠刘老太爷的袖口。生怕他走了。 “左家小子,这真不是我老刘不帮你这个忙。是今天邪门,你这猪我杀不了。不信你瞧!”刘老太爷抽出了自己那明晃晃的杀猪刀,向二叔示意到。 那被磨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杀猪刀,刀尖居然有rou眼可见的扭曲倒卷。 “你们瞧,左家小子。你这个猪,都把我老刘的刀弄折了。它会硬气功,我刺不进去,我有什么办法。”刘老太爷接过二叔的“芙蓉王”,很是无奈的说道。 “猪会硬气功”我有些疑惑。“还把刀弄折了…” 这怎么可能 不过我仔细的瞅了瞅刘老太爷手中的刀,其刀尖的确扭曲倒卷了。显然事实说明了一切…这的确是一头会硬气功的猪。虽然这件事有些邪门,但亲眼所见不得不让人相信。 “刘老太爷,你可是我们村的好把式。今天你不给我左家杀猪,用刀上的旧口搪塞,实在是说不过去。如果你真的不想帮我左渐这个忙,你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…”二叔面色铁青。他看了看杀猪刀上的卷口,而后怒声质问道。 显然,一辈子靠勤劳双手而生活庄稼汉子。是不可能相信…会硬气功的猪,而且还能还能把杀猪刀都抵到卷曲了。 那刘老太爷也是一个驴脾气,也许是一辈子的手艺头一遭滑铁卢了。显然面子有些过不去。他面色通红,也是愤声的吼道:“没错,左老二。今天你这个猪,老子就是不想杀。走了!” 刘老太爷挣脱了二叔的挽留,背着小背篓。一路上骂骂咧咧的走远了。 …… 随着杀猪匠刘老太爷的离去。 二叔生气而又无奈的靠在大门上。 一旁的左滴找来了一个盆子,从院子的木桶里舀出一点热水。而后直接抓了一大把白雪放入盆中,将水兑温后便招呼大家洗手。 “爸,三叔,强子。别发呆了,来,洗手。我妈把早饭弄好了,先吃饭吧!” “饭吃了,再说。” “也好,他三叔啊,还有强子不管这刘老头,我们先吃饭。饭吃了,我用三轮把三头猪猪拉到镇子里去杀。什么人,真是的…”二叔接过盆,率先洗着手。他一边洗手一边说道:“镇子里杀猪,倒也简便。若不是常听人说,镇子里的杀猪厂经常昧心偷取猪rou。我怎么会去请这刘老头…只是可惜浪费了这一桶热水…”二叔的语气恢复了平静,面上恢复了庄稼汉子的朴实和木讷。 “来,洗手。先把早饭吃了,等会儿你们父子俩帮我把猪给弄上三轮。” 农村说话都是直来直去的。二叔的这番举动,虽然有些不客气。但农村人的客气,是针对不熟之人的。 像刚才对刘老太爷的递茶递烟的客气之举,其实也属于农村的“纸面交情”。 在左家的上一辈中。我爸排行老三,二叔左渐由于大叔曾经犯法被判无期,因此二叔便是左家的“老大家”。 左家,除了二叔家和我们家以外,则还有一个在外面当大老板的四叔。偶然听说,原先一穷二白的四叔是被某个富婆包养的,这才渐渐的成为了大老板。 由于四叔发了财后便搬家离开了村子。一家人都去城里了。因此四叔与左家的关系越来越淡,甚至过年过节都没有任何联系往来。 由于计划生育的影响,二叔家只有大表哥左滴一个孩子。响应国家少生优生多植树的号召,因此左滴从小便在二叔的“精英教育”下长大。 由于大表哥左滴从小就“乖巧懂事”。在同龄人中,左滴也是我极少的几位密友。 就这样,我和我爸随着二叔左滴,一行四人走入了客厅。 “咋回事,杀猪匠刘老头了?”二婶持着菜刀和锅铲从厨房走了出来。 “刘老头说我们家的猪会硬气功,他杀不了。因此便回去了。”二叔沉声应道。他的面色有些难看。 “刘老头,我***…”二婶闻言不禁破口大骂。一道道难听的农村骂,以及问候长辈祖先的话随之而出。 显然,农村人是不相信违背常理之事的。 “行了,别骂了。婆娘,你先随便弄口吃的,别让他三叔爷俩饿到了。等会儿我们把猪装上三轮,然后带到镇子的杀猪厂里去。”二叔连连劝道。 …… 早饭过后。 二叔推出了他那布满灰尘的东风三轮。然后将“东风”停在了院子里。 “他三叔爷俩,我们去把猪从猪圈里弄出来。然后抬到三轮上,妈的,这**的刘老头。我拉到镇子里去杀。”二叔拿着粗壮的绳索,一马当先。 我爸拿着扁担紧随其后。左滴一边走,一边和是说着他在东莞打工的“趣闻”。 就这样,四人一齐走向了猪圈。 由于先前那头“硬气功”,气走了杀猪匠刘老太爷后。它便回到了猪圈门口呼呼大睡,因此这一条猪还是“开门红”。 那肥猪也许是太累了,见到我们四人后居然不躲。它躺着任由二叔和爸给五花大绑的结结实实。 爸在前腿处的绳子结合处,穿过一条扁担。而后在后退也穿过一条扁担。 就这样,四人蹲下均匀的挑了一头。 “来,一!二!起!” 由于是蹲下,因此起来时那一下需要的力量,特别大。因此必须用四人同力才能抬起来,而且要是有一方力气不够,三人都起来了。那么一头猪的力量,肯定会从四个人落到一个人的肩膀上。 因此必须四人同时用力,才能抬起来。 一条肥猪,而且是农村喂养的那种。没有经过饲料和催肥药物的饲养,因此也不过四百斤左右。 四个人平摊下来,也不过一百斤左右。相对于农村汉子来说,这并不重。 但此时—— “一,二,起!” 二叔涨红了脸。 爸也涨红了脸。 左滴涨红了脸。 我也涨红了脸。 四人都面色涨红,青筋暴跳。 肥猪纹丝不动。 “一,二,起!”二叔再一次怒吼道。 按说,在四人爆发的状态下。莫说是只有四百斤的猪,就算是一千斤的猪也会稍微动一下。而且就算抬不动,但绳子也会勒到肥猪,它肯定会吃痛会叫。 但此时,肥猪似乎陷入了深层次的睡眠中。对于我们四人的举动,熟视无睹。 二叔似乎有些不信邪,他再一次喊起了口号。 “一,二,起!” 我和左滴抬的是后腿的那条扁担。随着二叔的口号,四人再一次用力。由于前两次…不但没有抬起来,甚至肥猪还在拉长舒缓的鼾声。我心里有些纳闷,难道这猪已经重到了四个人都抬不动了么? 显然,第三次也是纹丝不动。 “哎呦,老子腰。”左滴扔掉了扁担。“不抬了,不抬了。” “妈卖*,邪门了!”爸也扔掉了扁担。“这猪像是有十万斤一样。” “我cao它娘的,还真是邪门了。”二叔愤恨的看着睡意深深的肥猪。 这是一个诡异的场景。哪怕是炎阳高照的早晨,仍然有一丝冷气袭入了我们四人的心头。 场面顿时陷入了寂静。 就在这时,院子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。随之一道怒气冲冲的咆哮在院子里回荡。 “左家老二,老子又回来了。今天老子帮你杀,免费帮你杀!妈卖*,三轮都弄出来了!也不怕猪场宰你几十斤鲜rou。人呢?左家老二。老子带了一个高人师傅来,让你这狗眼看人低的老小子看看。老子杀了一辈子的猪,清誉岂能毁在你这破院子里。老子回来给你杀猪啦!” 正是去而复返的杀猪匠(屠夫)刘老太爷,他依旧背着装满刀具的小背篓。面色涨红而又愤怒。 其身后则跟着一个笑容满面的道士。这是一个穿着传统服装,一身长袍,后背绣着太极八卦,白胡子飘飘的仙气老头。 那道士老头笑呵呵的走进院子。四顾一番:“呵呵,果真邪气不浅。” 我有些讶异的看了那老头一眼,显然。21世纪里,还有这种骗子迷信出没。 突兀的,我感受到了那老头好似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。 我不由得心中一禀。 这一天,从此成为了我人生中印象最深刻的分界点。 公元历,2012年冬。 那一年,我遇见了改变我一生的人!(火车上) 第四章道术 农村人,都是极爱面子的。刘老头由于二叔的质疑,导致了其面子难堪。索性拂袖而去。 于是二叔打算把猪拉到镇子里去杀。就在我们几人愤力抬猪的时候,刘老头居然带着一个道士回来了。 那道士一身打扮的像个活神仙似得。只见他眉头一皱,便径直走向了猪圈。 那道士看见我们的举动后,便是冷笑道:“呵,四位。不是老道小瞧你们,恐怕今日你们四人抬断扁担,猪都不会动一下。” 二叔闻言,不禁和我爸悄然对视一眼。然后一起看向了那道士。 那道士年岁颇大,恐怕已是古稀之年。但其长长的白胡子,还有绣着太极八卦的道士服,宛如一个真仙人。 刘老头背着小背篓,神情得意的跟着那道士,也站在猪圈旁。 左滴疑惑的看着那道士。 出于21世纪的大学生认知,我不禁急声脱口而出:“这是骗子!” 随着众人的打量,那道士并没有理会我的急呼,而是气定神闲的说道:“老道张纳川,有缘路过贵村。恰巧听见有人怨愤污秽之言。其言中隐约可听,硬气功…刀扎不进去…左家冲邪…” “心中好奇下,老道拉住了这怨愤之人…刘老头。而后便明白了前因后果,你们这个猪,并不是他不想杀,不肯帮助相邻。依老道来看,而是这个院子里有妖邪作祟。除魔卫道乃我出家人的本份。于是老道此来,正是为了除了这个邪祟。” 老道笑着说完以后,便笑呵呵的看着大家。 杀猪匠刘老太爷也赶连忙附和道:“看吧,左家老二。自己平日做了缺德事,合该今日倒霉。要不是老子杀了一辈子的猪,担心手艺毁在你这破院子里。老子怎会再来!” “还有这左家老三”。刘老太爷狠狠的瞪了我一眼。“你家这娃,在胡说什么?谁是骗子?” “大师”二叔弱弱的问道。“你说我这院子里有邪祟这邪祟在阻止我杀猪” 二叔并不是那种很精明的人。尤其是亲身经历后,显然已经对这“高人”相信了几分。 “正是!”道士满意点了点头。“你们之所以抬不起猪来,是因为有…千斤坠。老道来破了此法,你们便抬的起来了。” 成了!对于农村来说,迷信封建骗子,还是邪祟千斤坠。但眼前的确有一条抬不起来的猪,这是不争的事实。 二叔和我爸对视了一眼,眼神交流了一番后便点了点头。 “行,大师。你来破了这个“千斤坠”的法。”木讷的二叔恭敬的说道。 左滴仍然是茫然疑惑的。 我仍然是本能的排斥着。 “好!”道士朗声大笑。 …… “浩然天罡,沛乎正气。浑浑大道,亿劫修行……”那道士高声的朗诵着咒语,而后面色一正,对躺地上的肥猪遥遥一指。几乎是爆喝:“疾!” 哗哗哗! 肥猪仍然熟睡。 宛如初春的黑龙江解冻般,一道道冰面破碎的声音随之而来。遥遥可见,那熟睡的肥猪身上,不禁有些轻微的抖动。 “好了,可以抬了。”道士高冷的转身离去,不看一眼。 二叔和我爸面面相觑。 “抬抬试试” “好。” 就这样。我们四人再一次蹲下,挑起了扁担。 “一,二,起!”二叔喊起的口号。 没有意外的,刺耳的猪叫声随之而来。显然,绳子把猪勒到了。二叔面色涨红。“同志们,再来一把力。一口气抬起来!” “起!” 肥猪终于被抬起来了。 肥猪被抬起来后,在猪刚才躺过的地方,围绕着一圈草木灰的猪形痕迹。 随着肥猪被抬起,现在很多事也就自然而然的清晰明了。肥猪被抬到小院里。还是由刘老太爷cao刀,还是由刘老头杀! “婆娘,蒙在屋里干嘛。拿个盆子出来,接血。”二叔一边抬猪,一边大声的吼道。 “直接抬到板凳上来,老子一刀的事!”刘老太爷依旧掏出了明晃晃的杀猪刀。 在院子里,有一条板凳。这条板凳很宽,通常农村每一户都会订做一条,用于杀猪。 二婶穿着围裙,拿着手机。显然是在看电视。她出来望了望。“噢,原来是刘老头回来了。这刘老头今早上才害人……” 二婶极快的拿来了一个盆子。 刘老太爷接过盆子,而后放在了板凳下。“看,左家老二。看老子是咋杀滴!” 我们四人把猪抬到了板凳上。然后极力按住了肥猪,以免它乱摆乱动。杀猪放血…对于猪来说,这是一个比较痛快的死法。对于人来说,放掉血的猪rou吃起来不那么腥臭。 刘老太爷把刀对着肥猪的脖子,抵在脖子上。“高人师傅呢?妈卖*,硬气功还没给老子破,就没见了。” 刘老太爷扫视着院子。 就在这时。 “刘老头,你又在耍啥把戏。快点,痛快点。”我爸吼道。 原来蹭在猪脖子上的刀,由于尖锐。已然刺进猪脖子约摸三公分左右。 “咦?硬气功破了啊!”刘老太爷恍然大悟。而后熟练的运用刀法,轻易的找到并划开隐藏在猪脖子深处的动脉。 就这样,终于完成了杀猪的第一步…放血。第二部便是烫毛去皮…俗称给猪洗澡。 水是清早烧开的,吃了早饭过了这么长时间,显然已经冷却了好多。刘老头试了试木桶的水。“有点温,软毛烫不掉。” 一旁的二叔连忙吼道:“婆娘,赶紧生火烧开水。” “东风”停在院子里实在是有些碍事。二叔便把这三轮开回了“专用车库”…一个放杂物的房子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