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0章 他许的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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柏林医学院。 欧洲最古老的医学院之一。 哪怕不是这个邀约,她也在网上见过很多人的种草。 校园不大,但是有一种经过几百年历史沉淀出来的典雅冷肃气质,被爱好摄影的网友当做小众出片地一宣传,现在不少人都愿意特意跑去打卡。 江乔手里捏着车票,决定还是跑一趟。 看裴知鹤的意思,他大概率也会去。 不知是提前计划好的约会,还是……什么别的意思。 也许是超过了一天的独处让她沉静下来反思自己,或者是因为做的那个噩梦。 虽然还是看不懂裴知鹤藏在话后的秘密,思路也完全没比昨天更清晰,江乔还是没骨气地承认,她有点想他了。 想他,想见他。 想完完全全地妥协。 他想说什么就说,不想对她说的事情就埋在心底,她不会再问了。 两人好不容易才有这样的缘分在一起,明明前几天才互相说了喜欢,今天就变成了冷战。 连这么难得的一起旅行的机会,眼睁睁看着就要浪费了。 期盼了好几个月的柏林之行,她不想用这样寂寞的结局来收尾。 江乔是乘轻轨电车去的,一路上人不多,一直都有位子坐。 两侧的玻璃窗被雪片和雾气糊成一片,她用手指抹了抹,隐约看得见窗外的大圣诞树和来圣诞集市闲逛的情侣。 灯影和五颜六色的围巾融进窗玻璃上的水珠,流了她满手。 江乔看着那片灯影怔了一会,从包里摸出手机,给裴知鹤打了两通电话,都是“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”。 不是她习惯的,无论工作多忙,时差再久都不影响的秒接。 也不是关机或者正在通话中,是手机的主人似乎真的在做什么很重要的事情,以至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种细微的响动。 尽力忽视掉心头的不安,她下了电车,照着导航的方向直接去医学院的花园。 工作日的下午一点多,学生们基本都在室内,路上人不多。 只有几个同样亚洲面孔的阿姨旅行团,在兴奋地调试自拍杆,对着小路尽头的中世纪修道院旧址哐哐拍合影。 到了花园入口前,她又给裴知鹤发了条消息: 【我看到你给我的车票了。】 【我在门口了,你在哪?】 他依然没回。 雪下小了一些。 医学院经过了好几轮现代化改建,仍不愿丢弃建校时候的老建筑。 今天的主校区校舍,依然是在中世纪修道院的基础上,用了些巧思加固翻新而成。 林荫道的两端是粗壮高大的雪松,枝叶如盖,把下方的小路保护得很好,即便在这样的雪天里,也只不过是微微湿润。 地形有点绕。 江乔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导航,闷头向前走,在第三次停下来重新规划路线的时候,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。 “江小姐?” 她转身望过去,那道瘦高的身影站定在原地,和她笑着对视了一眼,慢慢地走过来。 江乔被冷风吹得迟钝了两秒,才反应出来人是谁。 前几天工作时,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赫尔曼教授。 出言鼓励过年轻且毫无经验的她能做好即兴同传,带头给她鼓过掌,最后还交换过名片。 这样的大恩人,她自然是不敢忘。 一下子的反应不过来,主要是因为这次再见他,对方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西装革履,完全不是她想象中高冷严肃的医学泰斗。 北欧人都高,赫尔曼也不例外。 一身驼色的长风衣,戗驳领一侧没整理好,胡乱塞在围巾和单肩包背带下面。 六十岁左右的男人,灰白的卷发在风里晃晃荡荡,气质像爱因斯坦扮鬼脸拍下的那张著名旧照,自由而散漫。 赫尔曼手里原本夹了根未燃尽的烟,看了眼江乔之后,和着一团雪,捻在了手心的餐巾纸里。 红亮的火星熄了,他包好扔进路边的垃圾桶,朝她笑了笑:“刚刚看到像是江小姐的背影,我还没敢认,没想到真的是你。” 江乔也客气笑一下:“我也没想到,能在这儿遇上您。” “在找什么?我可以带你去,”赫尔曼看了她一会,像是很感慨地叹了口气,“从这里看见你,我总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。” “要不是知鹤已经从我这里离开很多年了,还以为你是来找他。” 江乔听懂了。 那天的论坛结束后,裴知鹤应该已经和他说了和自己的夫妻关系。 德国人天生距离感强,如果只是昔日下属身边的普通工作人员,他就算性子再和善,也不过只会打个招呼,断不会说这么多。 江乔抿了抿唇,很难为情地接下这份好意:“我……想去后花园,跟着导航转了好几圈还是没到,可能真得麻烦您带路。” 赫尔曼挥手:“正好我下午有节课取消了,只要江小姐需要,一整个下午我都能作陪。” 比起她刚出门时,雪下得小了许多。 江乔以前听过一句话,下雪不冷化雪冷。 初冬的柏林,大雪连绵了近十天,还远未到喘一口气,让雪肆意融化的时候。 像是美图相机里的滤镜效果,看上去很有冬天的氛围,冷倒真的算不上太冷。 她跟在赫尔曼身边慢慢走,很快到了此行的目的地。 老修道院的花园面积不算大。 中央是一座仿罗马式的喷泉,周围的蔷薇华墙早已枯萎,只剩沿途的一片橡木长椅,让她能勉强想象一下夏日里的景象。 江乔不好主动向赫尔曼道别,只能不动声色地抬起头,向四周环视了一圈。 没有她想找的人。 冬日里的花园,除了高处的杉树和松木,几乎没有什么称得上是遮蔽物的植被,想要找个人应该是很容易的事。 但是,裴知鹤好像真的不在这里。 赫尔曼却误解了她抬头的意思,本来站定的步子又抬起,领着她向喷泉的方向走。 那一片高大的驼色自顾自地向前走。 话头倒是热络,打都打不住,像个尽职尽责的当地导游: “我们院的山寨喷泉,仿的意大利那座特莱维许愿池,建成之后几乎每个学生都来抛过硬币许愿。” “我都怀疑是校董穷疯了的阴谋,连许愿方式都抄的那帮意大利人,非要扔三枚硬币才算全套,每天不知道从池子里能捞出多少钱。” 赫尔曼摊了摊手,像是很无奈的样子。 他转过头,想再对江乔吐槽两句,就看见得意门生的新婚太太怔在原地。 墨玉般的长发塞在围巾里,像蓬松柔软的水母,小脸被风冻得红红的。 赫尔曼看这么大的女孩就像看孙女,一下子就起了玩心,眯起湛蓝色的眼睛:“你想不想知道,知鹤当年许了什么愿望?” wm0ebiqugezhuishubookabc 7878xsranwen520xiaoshuwu99shumeng d9zwbiquge0yjwxwffzw